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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戰無/小十政/孫政]青碧36

三十六、餘光(下)

  這次會面完滿結束,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是政宗;待他陪忠輝回駿府向家康覆命,他便能回自己的領地。晚上他親自下廚,還邀請了高虎和清正過來品嚐,他本以為只有高虎會來,沒想到清正也來了。

  政宗一看到清正便去調侃他:「我還以為你怕了我的熱湯不敢來。」

  清正失笑:「你總不會只會做一味熱湯吧。」

  「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廚藝。」

  清正落座,沒一會兒下人便端上了飯菜,他看到托盤上毛豆蓉、漬物、玉子燒、豆腐等各式各樣精緻的菜色,又是好笑又是讚嘆:「不愧是你,吃一頓飯也這麼花裡胡哨。」

  孫市率先夾了一片醃蘿蔔在自己碗中:「政宗很久沒下廚了,托你們的福,我才能一飽口福。」

  「以豆皿擺成九曜,一皿一道菜,的確很有心思。」高虎看到眼前菜色雖多,但每一樣的份量都很少,便問道:「待會還有還有什麼菜色?」

  「還有燒鯖魚和天婦羅。」政宗喜孜孜道:「你們是我的客人,我一定不會讓你們餓著的。」

  「天婦羅?」清正還是頭一回聽說。

  「這是在京都一帶剛流行起來的理料,聽說是從南蠻人那兒傳過來的。」政宗眉宇之間頗有些得意,「我覺得做法不難,便試著自己去做。」

  政宗用海鮮和疏菜裹以麵粉油炸,外脆內嫩,又不會太油膩,完全保留了食材的鮮味,幾人一試便讚不絕口。

  「哈——」政宗忽然鼻頭一癢,想打噴嚏但又打不出來,只得難受地捏住鼻子抱怨道:「都怪忠輝那傢伙害我吹了大半日冷風……希望不要真的著涼才好。」

  「要是真的不舒服,還是早點找大夫來看吧。」清正喑啞的聲音透著些許疲倦:「不然像我這樣,一直反反覆覆總斷不了尾。」較之往日,現在清正瘦減了很多,面色也很暗淡。

  高虎把他這些年的辛苦都看在眼裡,勸道:「你是過分操勞才這樣,今次的事已告一段落,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。」

  清正停箸,豐臣家未卜的前程令他頓時失去食慾,「今次的事情過去了,可是豐臣與德川之間的暗湧是不會消失的。」

  不欲成為德川的家臣,亦不欲與德川開戰,而是讓豐臣家以公家的身份存續,韜光養晦以謀後動——秀賴想走的路,在內憂外患之下能走多遠,誰也不知道……

  高虎直接挑明:「『太閤之子』這個身份和太閤的黃金之城是一切的亂源,只有秀賴大人主動離開大坂城,才能斷去某些人的痴心妄想。」

  清正沉聲道:「秀賴大人是不會離開大坂城的。」

  「我知道。」

  高虎逕自喝著味噌湯,不欲與他再交談,清正靜了靜,又喚了高虎一聲,低低道:「高虎,我有一事想拜託你,現在正好讓政宗做個見證。」

  政宗眨眨眼,含在嘴裡的飯也差點忘記咀嚼。

  高虎凝睇清正片刻,「什麼事?」

  清正緩緩道:「我死了,拜託你做虎藤的後見人。」

  政宗勉強把飯嚥下去:「以你現在的年紀,說這些也太早了。」

  清正的笑容似一縷輕淺的浮雲,「我只是想圖個未雨綢繆。」

  高虎還是平日那副冷冰冰的模樣,「你想清楚了嗎?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?」

  「我知道這樣德川就能直接介入熊本藩的內政。」清正帶了幾分無奈地輕喟著。

  高虎頗為意外,「你能夠接受?」

  清正朝他點了點頭,「我知道權衡輕重;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。如果加藤家因家主年幼而被改易,便連一絲一毫守護秀賴大人的能力都沒了。」

  「我很驚訝你竟然放心讓我這種三姓家奴做後見人。」

  「你故主淺井長政賜給你的那枚金幣,你一直隨身帶著;關原之戰後,也是你不畏旁人非議,幫吉繼修了墓。你認定了家康是你的主君,但這些年來仍然願意為了秀賴大人奔走,你是個重情的人。」

  「我可以做虎藤的後見人。不過你要知道,現在我是德川的家臣。如果虎藤將來對幕府有謀逆之心,我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。」

  「謝謝你。」清正猶豫了一下,續道:「還有正則……那傢伙只是個沒機心的笨蛋……」

  高虎垂眸看著几上的殘羹冷炙,打斷他的話道:「誰也幫不了他,只有他能幫他自己。他雖然無心害任何人,但性子過於坦率莽撞,亦會給他自己和他身邊的人招禍。」說著,他睨了政宗一眼,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吱聲,不像你的性格。」

  「我要默默把你們的話記下來,然後告訴家康。」

  「你倒可以試試。」

  「哼!我回頭就寫信告發你們……」

  清正默默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,初時胸口是火辣辣的痛,但慢慢便變成了死寂般的荒涼;無盡的無力感幾乎把他溺斃。主君、家族、友人,他想守護的東西那麼多,但能做的事卻那樣少……

  飽足之後,政宗親自送二人出去,經過庭園時,只見一個倩影靜立於月光之下,彷彿已等待了他們很久。

  清正心頭一震,陡地瞪大雙眼,驚呼道:「寧寧大人!」他腳步踉蹌地跑到對方身前,猶是不敢相信。

  寧寧目光盈盈如秋水,柔聲道:「清正,你瘦了。」

  往日無數次行軍回來,寧寧都會跟他說這句話。她最在意的,從來都不是他立了多少功,而是他吃得飽不飽、穿得暖不暖、身上又受了多少傷。

  清正當即跪了下來,淚水奪眶而出,堂堂一藩之主,伏在她身前如同孩童般泣不成聲:「寧寧大人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  「在說什麼傻話呢!」寧寧用力揉著他的腦袋,「傻孩子,你明明那麼努力。」

  她閤上眼,有淚珠自她眼角悄然滑落,輕輕砸在她雪白的手背上,在月色中映出一點晶瑩的光。

  政宗看著他們有些出神,說不清的滋味湧上心頭,他輕吸一口氣,頗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面去,喃喃道:「母子之愛,應該就是這樣子吧……」


想一想秀賴喝的那碗茶,大眾臉人權協會表示譴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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